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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旗舰厅复旦大学教授严锋:告诉你“不一样的辛丰年” 读

文章作者:小编    时间:2024-01-19 22:32:15

  AG旗舰厅辛丰年先生已经去世10周年,今年也是他诞辰一百周年。他引领并见证了一代人对古典音乐的热爱与向往。《辛丰年文集》(八卷本)及纪念集《辛丰年先生》不久前首发;《辛丰年文集》编者、复旦大学教授、辛丰年长子严锋来汉,讲述了辛丰年的音乐人生,并接受长江日报《读+》周刊专访。

  在中国,只要涉猎古典音乐的人,几乎无人不知辛丰年。而且很多音乐爱好者也都知道,“辛丰年”其实是个笔名,取自英文“交响乐”的谐音Symphony。

  第一个名字:严顺晞。辛丰年的父亲严春阳出生于南通乡下的穷苦人家,曾经为讨生活做过各种行当,比如手艺人、吹鼓手等等。后来参加军阀孙传芳的部队,当了一名机枪手,据说曾经把孙传芳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有“福将”之称,做过孙的混成旅长、上海司令兼上海公安厅厅长、淞沪警备司令,后又兼任上海卫生局长。北伐军迫近上海前夕,严春阳自行解职,在上海做起了寓公,后来回到南通乡下。他有8个子女,其中排行第二的儿子叫严顺晞。严春阳重视家庭教育,特地请来精通文史哲的王蘧常先生给儿子们做家教老师,“每日上半天课,课程是念《论语》《孟子》,还有对对子、写作文和习字”。

  但是严顺晞深受左翼思想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的影响,他对这个家庭背景“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羞耻感和赎罪心”,后来总是称严春阳为“小军阀”。1945年4月,他从上海乘小船来到苏中解放区,参加了新四军。他顺理成章改了名字,以示和过去的某种决裂。

  第二个名字:严格。严格到苏中解放区时年仅22岁,先做文化教员,后进华野十一纵文工团。行军打仗的间歇,严格喜欢到当地采风。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就四处寻找当地的民歌,请人唱几遍然后把旋律记下来。每次采完风,都会写信和引导他走向革命的好友章品镇分享。严锋说,父亲和好友深受匈牙利作曲家巴托克的影响,“巴托克高度重视民歌,认为民歌是音乐的灵魂,于是他们当时约定,要把中国的民歌都采一遍”。

  部队打到苏州时,严格听说《何日君再来》的曲作者刘雪庵在苏州江南学院授课,便前去拜访。“父亲看到刘雪庵先生时,先生正在苏州拙政园内的湖心亭上给学生上课,父亲就远远地站在亭子外静静听,直到下课才走上前去请教。”

  “1949年,父亲随军南下福建,特地到厦门鼓浪屿拜访国立音专的校长唐学咏。门房带他到一栋两层小楼底下,告诉他唐院长正在楼上弹琴,请他稍等。父亲就站在楼下听。”

  从海安到盐城,从苏州到杭州,从厦门到福州,严格随军走到哪里,就将音乐追寻到哪里。

  新中国成立后,严格在福州军区政治部文化部担任干事,后来也当过福州军区军报《解放前线年回老家南通接受劳动改造,他的工作一开始是手工做小煤球,供厂里的工人取暖用。每天下了班,食堂里打来五分钱的青菜,和饭混合起来,添一点自己熬的猪油和油渣,在家里用煤油炉加工成咸泡饭。然后严格会牵着儿子的手,到田野里去散步一小时,对儿子讲米丘林、高尔基等等。晚上如果没有夜班,就会读鲁迅和《英语学习》之类的书,从福州带到乡下的书竟然也有两三百本。看书看累了,就会拿出小提琴来拉上几段。厂里面有一个文艺组,那个小屋子里所有的乐器严格都会一点。拿起笛子,就吹笛子;拿起二胡,就拉二胡。

  1973年,严格部分,1976年彻底,53岁的严格提出退休。退休手续一办完,他就拿起一根扁担,到新华书店里去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买了回来。他补发了一万多元工资,这笔当时惊人的巨款,陆陆续续变成了《鲁迅全集》《资治通鉴》《艺苑掇英》《文物》杂志……他买了海燕收音机;买了上海录音器材厂的601型盘式录音机,当年“骇人听闻的奢侈品”,要四百多元一台;买了各种磁带;为了整理磁带,又买了另一台601;再过两年,他买了夏普AP9292四喇叭收录机,那天晚上他失眠了,把试音带听了一遍又一遍;1986年,他花两千多块钱买来了他平生的第一台钢琴。他在63岁的年龄,一个人开始学钢琴,一上来就弹舒伯特、弹肖邦。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叶,严格的毕生好友章品镇先生推荐他写一本关于音乐的小册子《乐迷闲话》。专家评审时,中央音乐学院院长吴祖强发表了不同于其他人的意见:“写得很好,从来没有人这样写过,可以作为音乐院校学生的课外读物。”

  1987年1月,《乐迷闲话》出版,署名“辛丰年”;此后他又为《读书》杂志开设专栏《门外读乐》,风靡一代读者。第三个名字“辛丰年”的历史,从此开始了。

  辛丰年的文字老辣丰富,在专业性音乐点评以外,融合各种乐史名家轶事,引领读者穿越历史领略音乐,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弦音内外的掌故中。这使得他的文章无论是专业的音乐人还是普通的音乐爱好者都能津津有味地读下去,是难得的古典乐启蒙文字。

  2018年,上海音乐出版社曾推出六卷本《辛丰年音乐文集》,包括《处处有音乐》《乐迷闲话》《如是我闻》《请赴音乐的盛宴》《音乐笔记》《乱谈琴》。今年重新打造的《辛丰年文集》同样由严锋教授主编,文集经重新排版、设计,并打造有声版,可供读者扫码欣赏书中提及的经典音乐;最大的改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书信·随笔》和译作《莫扎特家书》,共计八卷。

  这些书信当中有很多宝贵资料。有一年,文化部邀请维也纳爱乐、费城管弦等四大名团到北京演出,曾任中央音乐学院院长的吴祖强邀请辛丰年去北京亲逢其盛,而他以不适应长途旅行婉拒。其实辛丰年很久没听过现场演奏了,他曾想过要去听上海交响乐团排练,可是这次居然放弃良机。后来他写信告诉朋友,主要原因是他“不愿揩油”。

  同步出版的还有由辛丰年的晚年忘年交严晓星编撰的《辛丰年先生》。该书收录各时期辛丰年家人、友人、读者、评论家评论、怀念辛丰年先生的文章33篇,涉及其生平、生活、写作和思想的各个方面,向世人比较全面地展现了先生早年读书交游、青年时期背离家庭投身革命,老来读书著述、文章渐为天下知的人生历程。另收入各时期先生本人或与其有关影像和手迹等图片三十余幅。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著名乐评人李皖曾经写文批评辛丰年,辛丰年对此文颇为欣赏,认为“批评很中肯,将来如果有可能,我想把那篇文章收到我的一本总结性的书里”。此次由洋火文化策划、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的《辛丰年先生》,果然收录了这篇批评文章。

  严锋:他参加革命是在抗战胜利前夕,当时我们家住在南通城里,南通城已经变成了孤岛,旁边都是新四军的根据地,但是要直接从南通城里去根据地还是不行,有封锁。要先跑到上海,再从上海到南通乡下的解放区。他到上海后,还去茂昌眼镜店给自己配了一副蔡司眼镜,都要去参加革命,要去吃苦了,为什么还要搞一个德国蔡司的名牌?

  我后来读回忆录,他的一个战友和上级,也是出身上海豪门,去新四军参加革命,在离开上海去根据地之前,先去会馆游了一场泳,又去德大西餐馆狠狠吃了一顿,然后义无反顾参加了新四军。我很关心历史当中的小细节,这个细节我很感动,他们不喜欢物质吗?喜欢。我父亲也很喜欢吃,吃过很多好东西,但是就我从小的印象来说,他对物质享受根本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追求。

  他不讲究吃,第一他不要别人为他做,第二他自己也不做。他唯一一次给我做饭,就是我高考的那一天,他居然跑到小菜场买了二两河虾,炒了给我吃,很好吃!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但是他不做,为什么不做?他要看书,他没有时间,他觉得做饭没有意义,是浪费时间,他的时间观跟人家不一样,他宁可牺牲这些东西。但他其实喜欢吃,后来他到上海来,我带他去各种餐厅吃,他吃得很开心。

  严锋: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你去做作业”“你要用功”“你要考个好成绩”。我记得的就是他带我一起玩,做各种模型,有船的模型,有飞机的模型。我特别记得我们做的一个弹射模型飞机,用橡皮筋作为动力,把飞机弹射出去。他下放的砖瓦厂旁边有一个小山,他下班以后我们跑到山顶上,他在前面抓住橡皮筋的一头,我把飞机勾住另一头,第一次试飞就很成功,飞机飞得很高,绕着山在那里转了好几圈,那种快乐线岁,有一件极向往的事情,是想自己也能阅读家里精装的两大厚本俄文版的苏联电影作品选集。里面有《夏伯阳》《彼得大帝》等。辛丰年就提出和我合作翻译,他口述,我记录。第一部翻译的就是《夏伯阳》(辛丰年自己在访谈中说过此事,“那时候我在部队里自学了俄语,只学了一点皮毛,勉强能看一点比较通俗的俄文书,就带了几本俄文的书到乡下去劳动。苏联电影剧本中就有一个《夏伯阳》,因为有空的时候我就把里面的故事讲给严锋听,他很感兴趣,要我把它翻译出来,我就翻译了一段,那个文章也不深奥,是电影文学剧本,所以比较通俗,当然也有文学性。我讲,他记,记了没多少,也没有兴趣再弄下去,不是真正的翻译。”——《读+》注)。

  他曾经送给朋友一把很小的小提琴,朋友的孩子长大了,把这个琴又还给他,他就拿给我说要不要试试这个?我也挺好奇的,但是大概拉了两三天我就不拉了,觉得好像很难,而且手蛮痛的。我父亲也没有强迫我拉琴,过两天他又拿了一支笛子过来。笛子蛮好,我觉得这个很好吹,但是再吹下去又觉得笛子太简单,你要我往深里吹我也吹不下去,算了。他跟很多父母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强迫你,但是他会给你看,问你要不要试一试,你如果不想试就算了,他不会要控制你。

  我后来越来越觉得这太宝贵了,因为我发现有很多人把自己的想法、要求甚至梦想强加于人,特别是自己的子女,我父亲绝对没有。但他也不是不管你,他是潜移默化。比如他在看什么书,或者书架上有什么书,我也会忍不住去瞄两眼,有喜欢的我就拿过来看;还有他在放的音乐,我听的时候可能不感兴趣,可是慢慢就在我心里面沉淀下来,他也给我借过一把二胡,我妈妈觉得声音不好听,但是你说他这些努力就没有结果吗?

  这部文集增加的新内容,除了书信、翻译之外,主要是历史随笔。我父亲一生都很痴迷历史,他到晚年甚至跟记者说过,说现在已经不听音乐了,觉得音乐太费时间,觉得读历史更有意义。我父亲写的历史文章有一个特点,其实又跟他喜欢音乐有关,他特别喜欢历史的细节,特别是历史当中的声音。我父亲的耳朵很好,他也特别有听的意识,所以他就特别注重挖掘历史中的声音。比如,他讲刘邦当年穷困的时候,带一帮朋友去他哥哥家里吃白食,他嫂嫂很嫌弃他们,故意把锅子刮得很响(嫂厌叔,佯为羹尽,栎釜),用这个办法要把他们赶走,但是后来他发现锅子里其实是有羹的,所以他就非常地生气(刘邦从此记恨兄嫂一家,当皇帝以后,其他亲戚都有封赏,唯独侄儿没有份。他父亲发了话,他才勉强赏了侄儿一个侯爵,叫“羹颉侯”。颉是克扣的意思。辛丰年写道:“令我有如触电的就是那‘栎釜’之声。这刺耳酸牙的噪声,两千多年前叫刘邦记恨在心,后来勉强封侯,还在名称上出嫂子的丑。两千多年之后,仍令读史者感同身受,刹那之间进入史境,沟通了古今的人情人性!”——《读+》注)。

  南通有很多人听说本地有一个很懂音乐的老伯伯,他们就带孩子到我们家来弹给辛丰年听。我父亲看到老师怎么教他们的,我也看到了一种“技术性的学习”,这种技术就纯粹是为学琴而学琴,孩子很不快乐,其实学不好,到最后培养的不是对音乐的爱,甚至是对音乐的恨,这些人基本上到后来不可能成为演奏家。读了大学以后他们也就把琴扔掉了,大部分都是如此,你前面学的就白费了,这个过程还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打。所以我原来是不推荐学钢琴的,虽然我自己那么喜欢钢琴,我父亲那么喜欢钢琴。不过我后来也改变了看法,学琴还是需要一些技术,需要一些机械的练习,在儿童的阶段可能是需要一点“不快乐”,人生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快乐的。音乐好像没有用AG旗舰厅,但是音乐能陶冶自己,能够给你快乐,能让你前进,让你提升,在精神上给予你很大的享受,所以还是要学音乐。

  但是这要考虑几个因素,小孩更喜欢哪一种乐器?他更喜欢用什么方式去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喜欢钢琴,很多孩子喜欢吉他,而且吉他从功利的角度看也更有用。朋友聚会,你能背个钢琴去吗?可是背一个吉他多容易。可能有的人喜欢笛子、喜欢二胡,一定要尊重他的爱好,为什么?因为他不可能成为音乐家,这个时候学音乐真的就是为了快乐,为了一种艺术的素养,也是未来能够给自己精神一份安宁。

  如果孩子也不排斥钢琴,那么就学钢琴吧,钢琴是乐器之王,表现力最强,没有问题。这就要找一个好老师,好老师不是什么音乐学院的,培养了多少得奖的学生,而是真正爱音乐的老师。钢琴教学有很多办法,成人和儿童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要真正懂怎么教孩子,让他有更多的快乐。我并不绝对提倡快乐教育,数理化学习当中可能真的很难快乐,但是如果你在艺术当中都不能体验到快乐,那就别学了。

  我觉得难以复制,也不必要复制,但是会给人鼓舞、给人启示,让我们思考自学对教育的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道路,追求知识、追求真理、自我实现。这种成长可以是多个方面的,比如一个人的人格修养、艺术修养,也包括一个人的知识、三观、精神追求、价值观构建等等。辛丰年给我们的启示就是他在不断严格要求自己,不断向外探索学习。至于学的是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追求,但是他这种学习的精神、求真的意志,我觉得是有启示和示范作用的。

  我们现在的资源、条件、渠道比他那时候要多得多、好得多,但是我们可能缺乏他那样的一种意志,他的那种激情、锲而不舍的追求和对自己的要求。他一生在追求理想和目标,这方面,今天的人恐怕就不一定有他那么执着和强烈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从他那里可以获得一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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